新型冠状病毒不是源于水产品，大家可放心享用，渔业必然会蓬勃发展

　　水产前沿对话广东省水产疫病监测与综合防控共性关键技术创新团队”首席科学家

　　文/ 水产前沿 林贞武

　　新冠疫情自2019年12月爆发肆虐以来，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检测出第一例，截止至日前，确诊感染人数已达五万余人。本次疫情给各行各业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造成经济损失不容小觑，影响农业生产。对此，笔者有幸对话“广东省水产疫病监测与综合防控共性关键技术创新团队”首席科学家林蠡教授，请其分享对本次疫情的见解。

　　水产前沿：新冠疫情自2019年12月肆虐至今，影响重大，请您谈谈此次病情的见解。

　　林蠡：这次疫情的病原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首先源自武汉，随后扩散，遍及全国。从目前的传播特点基本上可以肯定病毒来自武汉，至于武汉是单一源头还是多个源头，还没有确定，也有人认为华南海鲜市场不是唯一源头。到目前为止患者数和死亡数都超过2002-2003年的SARS，疫情对我国各行各业都带来巨大的影响，目前还没有控制住疫情的蔓延，大家不要麻痹和松懈，还要高度警惕，积极应对。国家高度重视这次疫情的防控，需要各级政府部门协调各种资源，统一部署，还要全民密切配合才能打赢这场战争。

　　水产前沿：请您聊聊本次新冠病毒的传播途径，甚至有报道说新冠病毒能够通过气溶胶传播，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林蠡：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绝大多数病人是通过呼吸道飞沫传播，这个是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其次是接触传播，是指鼻腔和眼睛等黏膜接触到含有病毒的飞沫或者其沉积物导致感染。以上是确认的两条途径。目前有人怀疑还存在粪口和气溶胶两种传播途径，但是还没有确认。认为有粪口传播的依据是：在患者的大便里可以检测到该病毒的核酸。但是目前还没有检测到病毒粒子，就算有病毒粒子，还存在是否有感染性问题，因此证据不足。气溶胶传播其实也是呼吸道传播的一种。通常认为飞沫是人打喷嚏或者咳嗽等活动排出的唾沫液滴，其粒径比气溶胶大一些，飞沫传播距离在1-2米左右。气溶胶的颗粒更小，推测其传播距离较远。通常气溶胶传播在一个封闭的环境比较容易传播，比如在医务室、飞机和船舱内。在一个开放的空间，就算它的传播距离更远，但是病毒的剂量会快速稀释，不容易感染。病人的唾沫存在病毒，如果存在于环境，在几个小时内可能还有一定的感染力，这个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城市需要全面进行消毒的主要原因。总之，主要带好口罩，是可以有效阻止此病毒的传播，不要过于担心。

　　林蠡：按照目前的研究结果，新型冠状病毒和云南蝙蝠的冠状病毒全基因组有96%的相似度，因此认为这个病毒源自蝙蝠。通常认为，蝙蝠冠状病毒需要传到另外一种动物作为二传手，称为中间储主，病毒在这个中间储主中进一步突变，一旦到可以感染人的时候，如果人接触到这种中间储主，病毒就可以感染人。由于这种中间储主还不清楚，通常认为是野生动物。野生动物（Wildlife）在国际上的定义是：所有非经人工饲养而生活于自然环境下的各种动物。按照这个定义，我们目前市面很多水产动物不属于野生动物。我也注意到目前把牛蛙、龟鳖等被列为野生动物无法进行销售，导致渔业的损失。牛蛙、龟鳖等的人工养殖，在我国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我也注意到除了牛蛙和龟鳖之外，还把泥鳅也列入了。希望有关部门在制定政策的时候，需要充分征求相关部门和专家的意见。但是从疫病防控角度来看，特别是病毒来源不清楚的情况下，只能从严把关，就高不就低，所以暂时采用一刀切的做法。疫情防控是全国一盘棋，我们全民抗疫，大家都要服从大局安排，难免会牺牲一些行业或者个人的利益。希望疫情尽快结束，我们尽快恢复正常的生产和生活。

　　水产前沿：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水产养殖动物能够携带新冠病毒，为什么水产品一再躺枪？

　　林蠡：病毒的感染需要一些独特的条件，比如需要一定的温度等。人是恒温动物，哺乳动物和鸟类是恒温动物，因此哺乳动物（如蝙蝠）和鸟类（如鸡）携带的病毒存在感染人类的可能性，现在的新型冠状病毒和禽流感病毒可以感染人类就是例子。水产动物通常是指鱼、虾、贝、蛙、蛇等生活在水体中的动物。他们是变温动物，携带的病毒至今没有感染人的先例。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水产养殖动物能够携带这种新型冠状病毒。因此请大家可以放心享用水产品，但是建议煮熟来吃。水产品含有优质的蛋白和其他丰富的营养，可以提高人类的免疫力。目前不仅仅水产品中枪，很多农产品都中枪，比如畜禽业也遭受很大打击。我看好未来的水产业。通过这次疫情，大家都意识到不能再吃野生动物了。渔业必然会蓬勃发展，为人类提供优质安全的蛋白源做出新的贡献。

　　林蠡：疫情对于水产业的影响是全产业链的，波及苗种生产和供应、饲料、养殖、加工、流通等环节。目前有大量的水产养殖品种积压在池塘里面，出现滞销，这个有很多因素。应该说，现在民众普遍接受专家们的观点，新型冠状病毒不是源于水产品。民众还是喜欢消费水产品的，水产品滞销是暂时的。

　　水产前沿：在面对本次疫情对水产的影响，我们业界的媒体、专家该怎么去做呢？

　　林蠡：对于水产媒体，我认为现在网络宣传力度很大，特别是微信。象你们水产前沿等媒体，做的很好，对水产业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因为水产媒体存在快速、及时、科普和影响面大的特点，起到水产科技刊物无可代替的作用。水产媒体可以在政府政策解读、大众科普、科技人才培训、科技成果转化和乡村振兴等领域发挥重要的作用。正如这次疫情一样，媒体可以就渔业关心的问题快速反应，起到重要的沟通和宣传作用。媒体的宣传要充分发挥专家的作用，做到专业、准确，对于一些社会传闻加以专业的甄别，做到不造谣、不传谣。

　　对于水产专家，要做好下列几点：第一，做好渔业从业人员的思想引导。让渔业从业人员意识到疫情防控是全国一盘棋，我们现在是全民抗疫，大家都要服从国家大局的安排，难免会牺牲一些个人的利益。第二，加强水产疫病防控指导。由于疫情影响了整个产业链条，导致目前有大量的水产养殖品种积压在池塘里面，出现暂时的滞销。由于水产养殖动物目前大多是市场规格，养殖密度大，这个时候特别需要专家做好水产养殖的疾病防控指导，特别要提醒养殖户要保证增氧，注重水质调控，不要过度投喂，败坏水质。第三，大力加强水源性疾病研究。这里所说的水源性疾病有特殊的含义，主要包括2个领域，一是指存在于水体中病原所导致的人类疾病。比如甲型肝炎病毒可以导致人类肝炎，诺如病毒可以导致人类的腹泻，草鱼生鱼片带来的肝吸虫病。又比如这次存在于水体中的冠状病毒，是否可以导致人类疾病？需要进一步研究。第二是水生动物疾病，这里就不展开说。建议政府部门加大水源性实验室的建设，由于这类实验室可以覆盖水产动物疾病和部分人类疾病，要求比较高，需要加大建设力度，必要时可以提高到P3实验室的安全级别。

　　林蠡：最近钟南山院士团队发表的数据来看，患者的死亡率是1.365%，也就是说感染患者的死亡率不算高。目前还没有特效药物治疗患者，主要还是靠患者的自身免疫力来抗御病毒。无论患者还是健康人，提高自身的免疫力是抵御这个病毒的王道。如何提高免疫力？下列几点非常重要：第一、充足的睡眠和休息。第二、保持居家空气的适当流通和新鲜；第三、保持心情舒畅，不要担忧和恐慌；第四、保证营养均衡，蔬菜和优质肉类很重要。比如水产品就是优质蛋白食品，吃水产品可以提高免疫力，不仅仅可以抵抗新型冠状病毒，还可以抵抗其它疾病。

　　林蠡：这次疫情是由一种病毒引起，确实可以说一个小小的病毒改变了世界。这次疫情对我国的影响是深层次、多产业的。我们说实业兴邦，这次疫情可能会导致很多企业倒闭，特别是聚会性产业，估计会失业人口增多，疫情过后还存在不稳定的社会因素。因此政府部门要采取一些积极措施帮助企业，比如提供优质贷款等。企业稳定，就业解决，商品丰富，物价平稳，才能做到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因此政府对企业的扶持，恢复生产对社会的稳定起到关键的作用。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疫病给很多人带来心灵上的创伤，也要注意对民众的心理辅导。

　　林蠡：这次疫情的影响是非常全面的，涉及到各行各业。可以说如果还再来一次类似的疫情，如果不快速采取隔离等有效措施，各行各业还会遭受沉重打击，因为这个问题的根源在水产业之外。因此我国要吸取教训，加强重大烈性传染病的防控体系建设，从行政、医护、科研和企业等都要参与建设，形成一个高效快速的防控体系。任何一个系统，要提高它对外的缓冲性，就必须自己强大。水产业要做大做强自己才能应对类似的疫情。这个需要从整个水产产业链角度去全方位考虑，用生态系统理念去布局水产产业，比如规模化养殖、健康养殖、产品质量保障、精深加工、流通与品牌建设等都是重点要抓的环节。这里特别要说的是，如果有条件，建议水产品市场不要和畜禽类市场混合。我对水产业的未来充满乐观。通过这次疫情，大家都意识到人类动物源性疾病主要来自恒温动物，以后不要吃野生动物了。作为养殖变温动物的水产业必然会蓬勃发展，为人类提供优质安全的蛋白源做出新的贡献。希望大家在政府部门的领导和同一部署下，全民积极参与，尽快控制疫情。期待春暖花开，迎来水产业百花齐放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