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浪花一朵 于 2010-7-16 12:02 编辑
2006年12月报道:
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内外知名的海水鱼类养殖专家,雷霁霖从欧洲成功引入大菱鲆,创建独特的养殖模式,带动全国年产值30亿元的大产业,因此被誉为“中国大菱鲆之父”。众多的荣誉称号并没有引起公众对他的更多关注。然而最近,因为“毒鱼致癌”事件,雷霁霖神态自若地迎接全国各大媒体的狂轰滥炸,尽管以这种方式被关注,他打心里不喜欢。
“啥是大菱鲆啊?偏口鱼吧?”出租车司机刘师傅一脸漠然地望着记者。 2006年12月11日的青岛,天气暖洋洋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或许2008年以前,这个城市里的人们都将沉浸在迎接奥运的喜庆氛围中。 人们谈论更多的是一天前青岛火车站空调车间与候车大厅爆破的事。大家不知道,这个城市里一个叫雷霁霖的71岁老人正在为一条鱼的事发愁。 “个别人用药不当怎么就成了致癌的毒鱼了呢?有些媒体说话太不负责任了!”一说起媒体,雷霁霖显得有一点无奈,“大菱鲆这样不可多得的品种,如果因为这次残毒事件而没落,就太可惜了。” 大菱鲆就像他的一个孩子,雷霁霖见证了这条鱼以及这个产业,从无到有再到繁荣的全部过程。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最痛。 说多宝鱼致癌,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人一天吃掉800斤所谓‘毒鱼’,才相当于吃了4片痢特灵!谁能一天吃掉800斤大菱鲆?” 2006年12月5日,在山东烟台多宝鱼健康养殖技术专家说明会上,雷霁霖这样说。 为了证明大菱鲆的安全性,用餐时他特意点了一道清蒸大菱鲆带头吃了起来。 一个月前的11月15日,雷霁霖刚刚从人民大会堂领回了何梁何利基金2006年度科学与技术创新奖。一天之后,上海就查出多宝鱼含有硝基呋喃类违禁药物,随后便有报道宣传多宝鱼含有致癌物质。 “我想不通啊!”刚刚回到青岛黄海水产研究所的雷霁霖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大菱鲆怎么能跟癌症联系到一起?” 从那以后,这位71岁的老人开始听到一连串让他心焦的消息:各地陆续封杀大菱鲆,媒体蜂拥而至,消费者听闻“大菱鲆”色变。 作为大菱鲆的引进者、研究者和推广者,雷霁霖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说话,他开始参加大大小小的研讨会,并以每天五六家的频率,接待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短短几天内,他的声音已经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媒体上 “这个电话还没放下,那边人就来了。”12月11日下午,记者赶到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雷霁霖简陋的办公室时,他刚刚送走了北京电视台的两拨人。尽管对媒体的印象不怎么好,但他仍然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的观点。 硝基呋喃类药物,就是人们常用的痢特灵,目前在临床上仍为人用处方药。在正常食用大菱鲆的情况下,硝基呋喃类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更不会致癌。国际癌症研究组织也证实一般剂量硝基呋喃类物质对人无致癌作用。 农业部在11月2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公布多宝鱼毒残原因时,认为大菱鲆病害增多的原因之一是种质退化,但雷霁霖对此并不认同。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种质退化。”他认为,一个品种在五年内就退化是不可能的,否则,自然界的物种演变不可能动辄几千年。“2001年到2004年,我们每年从欧洲引进数百万尾鱼苗,作为优良种质的补充,2004年还从法国引进了400多万尾。” 对于事件发生的原因,雷霁霖把它归结为重视度,“对这个产业概念的重视不够。从养鱼到赚钱,在一些养殖户看来就是起点和终点。今年投20万鱼苗,为的是一年以后赚40万,如果多宝鱼产业因为不规范的操作出现问题,最多换养别的水产品,就是这么简单。至于这个一年十几二十亿产值的产业会不会被毁掉,他们根本不会考虑。” 从11月16日开始,上海、北京和广州等地相继做出了禁售大菱鲆的决定。尽管目前各地已经先后解冻,但是,市场的恢复还尚需等待。 到青岛,考山大,去看海 雷霁霖长着厚厚的嘴唇,浓浓的眉毛,大眼睛,双眼皮,酷似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但他对于文学的兴趣仅限于科幻、探险小说,《八十天环游地球》、《鲁滨逊漂流记》是他的最爱。 “这样的文学作品综合了很多方面的知识,人类总是能克服自然界里的不利因素生存下来,而人一生下来,就是要克服困难的。” 雷霁霖出生在福建省宁化县,虽然父母做小生意,家中生活并不太困难,但19岁以前的他没见过火车,没见过轮船。他对于世界的认知除了连绵的大山,还是连绵的大山。 不过,从小生活在山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绿树,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这让他对大自然充满了兴趣。 高二那年暑假,省里来了一支放映队,他们在操场上支起两跟竹竿,拉起一块白布,就成了露天电影院。那是雷霁霖生平第一次看电影,放映的是一部社会主义国家的少年儿童在青岛举行夏令营的新闻纪录片。 在片中,不同肤色的小朋友在信号山公园尽情玩耍,德国总督府的建筑外观就像童话里的城堡。第一次从屏幕上看到大海的少年雷霁霖,被青岛美丽的海滨风光深深吸引。那时候他开始下定决心,一定要到海边去,到青岛去,青岛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了海的代名词。高考填报志愿时,当时位于青岛的山东大学就成为他报考的首选。 1954年,19岁的畲族少年雷霁霖收到了遥远的山东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他已被山大生物系动物胚胎学专业录取,这个消息让雷霁霖既兴奋又发愁———兴奋的是自己追求已久的目标终于实现了;发愁的是,从小生长在山村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到达遥远的山东。 最终,他挑着自己的衣服铺盖,光着脚板走了三天三夜,才见到一个城市,然后不知所措地坐上火车,经过全程七天七夜的跋涉来到山东大学。 回忆起年少北上求学的经历,雷霁霖至今还保留着当年心潮澎湃的感觉。“海的吸引力太大了,简直让我无法抗拒。山里住惯的孩子,突然发觉,海让世界变大了。” 带著对海的痴迷,雷霁霖师从著名生物学家童弟周,在动物胚胎学领域里度过了4年大学生活。老师严谨的科学态度深深影响了年轻的雷霁霖,也唤起他对海洋动物的浓厚兴趣。 大三那年,山东大学与苏联专家合作,在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搞鱼的胚胎发育研究,雷霁霖被选中参与这个课题实验。1958年毕业后,他就顺理成章地留在研究所工作,从此一头扎进五彩缤纷的鱼的世界里,48年没工夫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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